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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人士

【亲子分/ABO】无罪挽歌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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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挽歌


第二章

 

瓦尔加斯老头对费里西安诺的喜爱不言而喻,他甘愿冒着没钱养老的风险,背着累累欠债,也要把宝贝孙子送进艺术学校。至于他对罗维诺是怎样的态度,就不得而知了。他对罗维诺并不坏,也没有逼他做很多活计,在衣食住行方面也都尽量满足。他确实把罗维诺当作亲生孙子。罗维诺有时对他发脾气,老头也一声不吭。罗维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毕竟老头欠他的,安东尼奥却明白,老头实在是无可奈何:毕竟比起费里西安诺,罗维诺确实受到了差别对待。当然,费里西安诺对哥哥非常友善,他很爱自己的哥哥,时常想要亲近他,这点安东尼奥也可以看得出来。可是罗维诺不吃这一套。他对弟弟抱着复杂的感情,他很爱他,也有种难以名状的怨愤,他干脆敬而远之。

每天早晨,老头送费里西安诺去上学,然后到公园和老朋友喝茶聊天直到晚餐。这天早晨也是如此。就在关上门时,他看到正在换鞋的罗维诺,于是在门因惯性而关上的前两秒钟,他隔着门缝,简单叮嘱了罗维诺两句,让他好好去上学。罗维诺从喉咙发出一声闷哼表示回应,门关上了。

应付完老头,罗维诺迅速脱掉鞋,扒在窗台边,确定祖孙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栅栏外,他这才慢悠悠晃回沙发,四仰八叉地斜躺下来,早起的倦怠还没有完全消退,他半眯眼睛,断断续续哼着一些记不清歌词的歌。

“你唱得很好听。”

罗维诺像身下有锥子一般猛地跳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房子里并非只有他一人。他瞪大眼睛,对倚在厨房门框的安东尼奥怒目而视。

“我靠,混蛋,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来就一直在这里啊,是你没看到而已。”安东尼奥耸了耸肩。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是自由撰稿人,我没有办公室。”

“你——”罗维诺脸上写满惊讶和不悦,“话说——你,你,你没有谈恋爱吗?我的意思是,你不去约会吗?”

“我没谈。”

“你应该快点行动。”罗维诺命令道。

“好。”安东尼奥笑眯眯逗他,“一年以内。”

罗维诺这才放松下来,他又躺了一会,拾起地上破破烂烂的包,准备出门去。握住门把手时他还不放心,回头警告安东尼奥:

“不许告诉任何人!”

安东尼奥直起身子。这里的治安并不太好,罗维诺单独出门去,只怕遇见危险,动手动脚倒也勉强可忍,要是对方起了邪念,那可不妙——罗维诺好像从没意识到这点,他不耐烦地踢了踢鞋跟,“说话呀。”

“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吗?”安东尼奥请求道。

“干嘛?”

“没什么,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要不你和我一起留在家里吧。这里有火炉。”

罗维诺原本并不赞同,但听到火炉,他犹豫了一下,初春的风毕竟还有些凉呢。于是他回头,把书包“啪”地扔在饭桌旁。安东尼奥走进厨房:“你还要咖啡吗?”

“要。”罗维诺坐起来,去接安东尼奥手里的咖啡。但他突然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斜着眼睛瞪着安东尼奥,戒备地问:“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如果我真想告密,我应该昨天晚上就和你祖父说你逃学的事。”安东尼奥笑了,弯下身揉了揉罗维诺的头发,这可怜的小家伙。罗维诺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咪,猛地朝后弹了一下。

“好吧,该死的。”他妥协了,“但如果我感觉老头对我的态度有一星半点的改变,你就完了。”

“好。”安东尼奥点头。他突然起了玩心,想逗弄一下罗维诺,“你准备怎么让我完蛋呢?”

罗维诺结巴起来,正好对上安东尼奥带着笑意的眼睛,这使他更加气恼,“那,那我就——把你扔到田里去喂猪,妈的……”

“可是田里并没有猪。”安东尼奥弯了弯眼角。对方的脸因委屈和不甘而涨得通红。他半跪下身,拥抱这个头顶只到他肩头的少年。他嗅到对方颈间馨香的肥皂味和发间凉凉的气息,未婚妻的香水是薄荷或是薰衣草,相反,罗维诺的气息却是水果特有的淡淡的芬芳,和罗维诺性格截然不同的芬芳。

安东尼奥突然觉得心里疼得要命。

罗维诺僵硬地被拥抱着,他的脊背绷起来,肢体语言充满了戒备。

“罗维诺,放松。”安东尼奥轻声说。

没过一会儿,他感到一双汗津津的手同样贴在了他的背部。他眨了眨眼,不由得紧了紧手臂。

 

这个春天,罗维诺的生活逐渐发生了改变,由户外——公园,电影院,街角和破旧垃圾场角落,转移回自己家里。安东尼奥对老头说,自己每天都目送罗维诺去上学,老头对此也深信不疑,他恳求安东尼奥继续这样做下去。

安东尼奥做足了功课。此刻他的定位不是一个住客,也绝不会像严格的父母那样掌控罗维诺,他们是朋友。他维护罗维诺的隐私,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作为两个同居的独立人存在,他们可以有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想法,甚至自己的人生,这些对方都无权去干涉。

他计划教罗维诺一些文化课知识,他拿来罗维诺先前发的课本,把没用的扔掉,留下有基本知识的那些。他每天都备课,在书上仔细勾画,罗维诺却有点不耐烦:

“费里西安诺都不用学这个!”

“你不愿意比他多学一点吗?”安东尼奥反问。

“老头已经在他身上砸钱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安东尼奥明白,罗维诺的想法虽然功利,但很现实。这是仅有一次机会的风险投资,此后的优秀不能给罗维诺带来任何机会。但即便如此,每当他拿出纸笔,他能感到小家伙内心的喜悦,这同样使他感到喜悦。费里西安诺在专攻美术,那么罗维诺呢?罗维诺可以擅长写作。长大以后,兄弟俩可以一起出版画册,图文并茂的那种。

他让罗维诺试写几个片段,随便写,想到什么写什么。罗维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在纸上画了几笔,期间还问了几个单词的拼写。然后安东尼奥拿过那张纸,上面的内容却令他不由皱眉。

安东尼奥年轻气盛时,也喜欢走暗黑叛逆的路线,嬉笑怒骂,尽管那些嘲讽并不高明。但他没想到罗维诺已经到了这个阶段。长期的不满和自暴自弃加速了这孩子内心病态的早熟。他用词尖锐,语气刻薄,像一根刺在眼球里搅来搅去,看得人内心极不舒服。安东尼奥从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有这么负面的想法,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安东尼奥大学主修文学史,他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会为自己写出一篇O权主义的文章而洋洋得意。可是那有什么用呢?性别平等问题已数千年,无数人都深思这个问题,可是几千年来却没有任何的改观。

人人都曾年少轻狂,幻想着改变世界,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以为自己就是扬名立万的那个人,然而世界总会把少年豪情一点一点打磨,雄图伟业黯淡下去,最终消失无踪。一代代人重复着如此的高○氵朝低谷,现实依旧安于现实。

安东尼奥想起曾火极一时的故事:某个做了诸多演讲的名人被曝出不但有一个情妇,还强迫过有夫之妇。可人们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事,反而指责受害者胡言乱语,想成名想疯了,甚至把其情妇揪出来关进牢里,还此人清白。他根本无需自我澄清。事情发生后一个星期,他去菜市场买菜,一打开家门就见到无数粉丝举着横幅为他游行。

罗维诺觉得这很有意思:“我会愿意写写,谢谢你的素材。” 

 

「于是安东尼奥走出了门。无数他的支持者聚在街头举起横幅。他感到很满意。于是他勾起一个笑容,走到人群边缘处,和一个年轻人搭话,他立即尖叫起来,为得到偶像的宠○幸兴奋不已。几句简单的交谈后,安东尼奥悄无声息的搂住那个小伙子,将他带回了房子里。这又是一条上钩的鱼。」

“为什么是我?”

“我随便写的。”罗维诺说,恶作剧成功的喜悦像小星星,在他的眼睛里一眨一眨的,“是你告诉我,主人公可以随便取名。”

“不过,我倒觉得你这设想很有意思。”安东尼奥笑了,他拿起另一张稿纸,“我回头看看这个。”

“你就在这看吧。”罗维诺说,他把手揣进裤子口袋,走出了房间。

 

「克拉丽丝的痛叫声愈发尖利,她身边的人都感到耳膜隐隐刺痛。无人敢走近她。就在这时,她父亲站不住了,他大步走上前,抓起桌上的毛巾,用力地堵住了女儿的嘴。克拉丽丝的丈夫见状也挺身而出,用力扒○开妻子的双腿,将卡在里面的难产婴儿拉了出来。孩子是个Alpha。于是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这两个男人怀抱着婴儿,像凯旋的战士,在护士和医生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病房。

“请问孩子的母亲是?”登记处的护士问道。

“我好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孩子的外公回答,“是……克里斯蒂?”

“母亲?!”孩子的父亲震惊道,“他还有母亲?!” 」

安东尼奥读完,面无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但这并没能缓和他的内心。他感觉胸口处很堵,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脏上,把他血管塞起来了。他走进厨房,拿出最烈的酒狠狠干了一口,却感到这口酒也和那些秽物一样,逼得他几乎不能再呼吸。

于是他把酒杯顿在桌上,到后花园,去找罪魁祸首。

 

春夏交接之际的天气正好,微风和鲜花战○栗着热○吻,树叶和鸟儿则脉脉诉说着低语。此时罗维诺正躺在树间的吊床上。他穿一件纯白色的中袖衬衫,双手枕在脑后,安东尼奥可以看到对方小臂皮下的血管在阳光的挑○逗下微微鼓起,勒紧的中裤腰带则勾出他偏瘦的身材,双腿随意交叉着。他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但他坐在那里,透过皮囊,没有人能看清他内里都是些什么。

这想法让人口干舌燥。安东尼奥走上前去,蹲在罗维诺身边,摇了摇手里的纸:“是你一个人写的?”

罗维诺这才微微撑开半阖的眼帘,懒懒道:“是啊。”

“不错。”安东尼奥说。

“你的潜台词是,我本来会写得很烂。”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你的思想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年龄。”

罗维诺切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他翻了个身与安东尼奥平视,细长的睫毛边缘染上了金色。

鬼使神差地,安东尼奥吻上了罗维诺的眼睛。

罗维诺定住了,和那天拥抱时同样的僵硬。他无措地闭上双眼,感受到安东尼奥的唇覆在他的右眼上,干燥而炽热的触感使他不自觉搂住了安东尼奥的脖子,而对方搂紧了他的腰,手指无意间从衬衫与裤子间隙的肌肤上摩擦而过。

“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别得寸进尺。”

“小奖励。”安东尼奥微微笑。他将罗维诺横抱起来,并在对方的反抗和挣扎中将他抱回屋子里,“你躺在外面无所事事,被你祖父看到可就不好了。”

“切。”罗维诺嘘了一声,“记得把文章藏起来,别让老头看见。”

“为什么?我还想给他看。我觉得你写得很好。”

罗维诺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我让你不要给他看,你哪来那么多话。”

他又阖上眼睛开始打盹,也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说话。于是安东尼奥不打扰他,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第三章

 

“我喜欢这片草地。”费里西安诺高兴地说。他弯起眼睛,一丝愉快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是啊。这几个月还该多带你来这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瓦尔加斯老头笑眯眯地摸了摸费里西安诺的头顶,“再过几个月,费里西安诺就是大人了,就要离开祖国了……”

罗维诺嗓子眼里发出只有安东尼奥才能听到的一声闷哼,以此表示他对弟弟的羡慕。安东尼奥看了一眼罗维诺,对方正躺在餐布的一角,享受难得的日光浴。

按照罗维诺的说法“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个Omega。”

“你很讨厌自己的性别?”

“不。”罗维诺说,“不是我讨厌,而是其他人讨厌,那些Alpha和Beta看不起我们。谁会愿意去讨厌自己身上改变不了的东西。”

“那如果让你重新活一次,你还会选择Omega吗?”

“那如果我选择了Alpha,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讨厌Alpha呢?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东西。”

“哦,那可真是……”

“如果不是因为性别,我就不用和费里西安诺争什么了。我们都可以上学,毕业,找到好工作,我们的机会是均等的。但事已至此,这不是他的错,可我看到他总觉得不爽。不过我也不想因此与他为敌。他是我弟弟。”

安东尼奥仔细观察罗维诺的侧脸。他看到对方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容,洋溢着难得才能见到的坦然。他几乎可以看到罗维诺脖颈处细小的绒毛,正愉悦地逆着风闪光。

瓦尔加斯老头在给费里西安诺的三明治里添第三层培根。费里西安诺则直勾勾盯着篮子里的意大利面。这祖孙俩总显得特别和谐。

安东尼奥凑近了罗维诺。他不想用甜美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面前的人,那样会显得很生疏。想想吧,只有在你遇见一个不认识的贵族小姐时,为了表现亲近,你才对她说“您真是个甜美的姑娘”。这样的词汇甚至不能用来形容一个成年女性。何况罗维诺并非徒有其表。尽管罗维诺的外表和性格相差甚远,不过安东尼奥喜欢反差

举个例子,当某些妻子源源不断抱怨丈夫是如何喜欢抽烟,嘟囔着当初他们不该娶自己,而应该娶盒子里的烟草时,她们又会不厌其烦地夸赞自己喜爱的某个明星叼着烟卷的艺术照,简直要把自己的灵魂吸过去了;如果再吐一些性感的烟圈,恐怕自己就要窒息而死。

同样的,爱人口中的脏话,往往比真理更加迷人。

安东尼奥确实喜欢小孩子,大学时就经常抽空去福利院陪孩子们玩耍。这并不奇怪,很多人都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一些老人,见了谁的孩子都像自己的亲孙子,快乐都要从四肢百骸里漫出来。但安东尼奥明白这是不一样的感觉。

——那不是同一种喜欢。

 

罗维诺卧在餐布的一角,解决最后一个番茄。安东尼奥在他身旁,欣赏他吃饭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罗维诺瘦弱单薄的身板还不及一些女性丰腴圆润的身体,但却能激起他无穷无尽的探索欲。就好像过去一年他丧失的所有好奇心都在此刻倾注在了这具躯体上。这心力耗尽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的全部精力。他感到口干舌燥,精神恍惚。罗维诺的影像在他面前幻化成了一个仿佛被羽化的身影。这种口干舌燥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家里。一个迟来的午睡后,他感到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回忆还清晰,他调动它们,然后他确信了,以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费里西安诺要到德国去了,并且如果一切顺利,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在一个留学企划中,费里西安诺争取到了名额。一个有颇有名望的老教授看中了他的天赋。如果费里西安诺愿意到德国深造(据说那里的教学水平和种族歧视都比意大利的情况好得多),他就可以永远留在那里。老教授会费里西安诺为弟子,为他撑腰,费里西安诺根本无需害怕。再者,到了那里,他身处的圈子中都是有识之士,他可以挑选一个他喜欢的结婚,也可以不挑选,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总而言之,无限美好的未来蓝图,已经在费里西安诺面前缓缓展开。

瓦尔加斯老头自然是欣喜若狂。两个孙子的负担已要把他压垮。虽说安东尼奥可以帮他分担很多,可是他毕竟是外人。而孙子呢?都是自己的。所以他还是得为此操心。因此当费里西安诺得到这个机会时,老头毫不犹豫就帮他答应了。

即便好消息传来,费里西安诺却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不仅是因为要离开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城市,还为了与胞兄的分离郁郁寡欢。他扑到罗维诺面前,罗维诺却面无表情,安东尼奥拼命用眼神暗示,可罗维诺只是说:“幸好去德国的不是我,我可讨厌自以为是的香肠佬了。祝你好运。”说到这里他还耸了耸肩,无视了费里西安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老头也有点失望,但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只能安慰费里西安诺,说他在德国也会交到很多好朋友。安东尼奥也表示,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去德国看望他。罗维诺抱着膀子在一旁静静看着。

以后的几个月,费里西安诺经常往罗维诺的房间跑,恳求哥哥一定不要抛弃他。只要一句承诺,他就会安下心来。在不知道多少次罗维诺试图把弟弟赶出门但是失败后,他终于妥协,承认德国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国家,自己以后一定会去看他。费里西安诺这才欣喜地笑了,他扑上去,像八爪鱼一样黏在哥哥身上。站在门外的安东尼奥被这个场景逗笑了。罗维诺瞪了他一眼,试图把弟弟从身上抖下去。

 

但等费里西安诺走了以后,安东尼奥和罗维诺才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瓦尔加斯老头根本不出门了,或许是他不再需要送孙子上学,也没有了向同伴们炫耀的活物。这样一来,罗维诺就不得不每天一大早背着书包去上学。安东尼奥知道,他根本没有去上学,不过他答应罗维诺不告诉任何人。难过的只有他自己,在每一个没有罗维诺的白天,他无比思念对方,这感情却没有任何宣泄的出口。老头每天和他聊天,聊聊罗维诺,聊聊家常琐事。老头挺愧疚,安东尼奥表示理解。

两个月后入秋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费里西安诺出车祸了。

医院诊断是右臂骨折,疑似是故意犯罪,是费里西安诺同校的一个同学,家里很有权势,他嫉妒费里西安诺,故而做出此事。瓦尔加斯老头大骇,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德国。几天后状况才逐渐稳定下来,罪魁祸首被开除学籍。此事令老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费里西安诺自理能力差,为人温顺,才华过人,何况他还是个Omega,是最容易被当做受气包的对象;哪怕老师愿意为他撑腰,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老头立即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搬到德国,与费里西安诺同住。

老头回到那不勒斯,连夜找安东尼奥进行了详谈,问他是否愿意继续住在这里,照顾罗维诺。如果他愿意,老头会给他付钱。至于德国那边,他会尽力找人周转一旦有机会,就让罗维诺一起到德国去。

安东尼奥欣然答应,并表示举手之劳,无需老头付钱。老头对他再三感谢,次日打包行李,捆了足足三个行李箱,知会了罗维诺,隔天就再次赶往柏林去了。

安东尼奥劝他其实不用那么急切,但老头实在无法放心把躺在床上的费里西安诺丢在德国,火急火燎地离去,一如当初索娅匆匆离去的身影。

情况再次发生剧变:安东尼奥才刚刚和祖孙三人过了一年多,费里西安诺和罗穆卢斯就已经离开了,房子变成罗维诺名下,他和罗维诺生活在一起。

这对安东尼奥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这段时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和罗维诺独处一段时间他深知自己已经坠入爱河。但狂喜只是暂时的,他随即陷入无限的惆怅和自我厌恶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是个成年人,小家伙的第一次发情期还没有到呢。

 

与此同时,安东尼奥的新书即将出版。这一年以、来的新生活令他感触颇深,他抽空写下了一系列东西。由于之前的专栏已在当地小有名气,所以杂志主编决定为他搞个小型的记者采访会。安东尼奥想带着罗维诺一起去,这样大家都可以认识这个他的“那不勒斯小徒弟”,这不但可以给罗维诺带来名声,为以后的作家之路铺上基石,而且可以为他和罗维诺住在一起添加更加合适的理由。至于罗维诺是个Omega的问题——先前老头在场,安东尼奥不便越俎代庖,但现在没有这些顾虑了——他完全有能力付得起罚金,让罗维诺去好的学校上学,就像费里西安诺一样。等他念完书,也把他送到德国一类的地方,他要是觉得遇见弟弟很尴尬,那就去西班牙,去马德里,格拉纳达……随便他,反正安东尼奥有的是人脉,有的是方法包装罗维诺。没有谁更值得他为之这么做,他在塑造自己的梦中情人。

但他有种预感,罗维诺会为此抓狂,所以他只是简短地告知罗维诺,自己将带他参加一个小型聚会。令他惊异又庆幸的是,即便如此,罗维诺依旧果断拒绝。他似乎害怕也很讨厌社交场合。安东尼奥劝了很多次也没有用。

“去吧。不过是个小型聚会而已。”

“可是我也没见你怎么出过门,你怎么认识那么多人的?”罗维诺不咸不淡地问,“我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带我?你早就计划好了吗?”

这下安东尼奥倒是噎住了,他没想到罗维诺会那么敏感。

不过这并不算坏事,或许有一天,罗维诺能够自己慢慢地察觉到,安东尼奥对他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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