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波】往事
随手涂的段子……情节比较散，简单串了一下。应该算我的百合组毕业论文……？
1
托里斯在长街那头遇见菲利克斯时，对方正半眯着眼，嘴里叼着根草棍儿，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没个正型。这种做派的年轻人在街不少，但那张脸真是令人过目不忘。托里斯就想起老祖母曾对他说的：千万不要盯着长绿眼睛的人看，这些人都是妖精变的，看得久了，就被吸进去了。
“我家那薄命的老头儿，就生得一双这样的眼睛啊。”托里斯还记得她这么说。
其实祖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祖母。托里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院长就是他的祖母，所有孩子都喊她祖母。托里斯是其中最年长的一个，和祖母相处时间也最长。
孤儿们都有擦得比雪还亮的直觉，因此见到菲利克斯第一眼，托里斯就认定，这是他的同类。
注意到他的目光，金发青年向他眨眼，草杆儿随着嘴唇弯曲的弧度摇晃不止。这样的人在大街上并不少见，衬衫扣子解到胸口以下两颗，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双手随意往兜里一揣。但托里斯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不一样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跨一步上前去，身体已经不听大脑的使唤，本能而行：“您好，请问您也是个孤儿吗？”
2
“真奇怪，他居然没有觉得你是疯子。”后来，同事爱德华听说这件事，他推了推眼镜，在托里斯肩膀上拍了一下。
托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他的直觉不错，菲利克斯确实是个孤儿。
3
“真好。”菲利克斯用小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眼里闪烁着快乐的光，随后又狡黠地笑：“话说，我们才认识不久，请我来这么贵的咖啡店，你的钱包想必吃不消吧。”
“……”托里斯心虚地默不作声。
“哈哈哈。”注意到托里斯的不自在，菲利克斯快活地调侃起来，他把身子稍微前倾了一些，以便于注视对方的眼睛，“我想我有点儿喜欢你了。”
托里斯有点紧张地拽住了衣角，他鼓起胆子问道：“有点儿？能比那个再多一点吗？”
菲利克斯大笑，周围的顾客都向他投去匪夷所思的目光：“可以。”他最后说，“当然可以。”
4
托里斯经常做梦，入梦前的那一段时间更是会神情恍惚。他看见故乡窗前的百合花田，北疆城郊落寞的新雪，普罗米修斯的火……最后在他眼前浮现的，是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翡翠色的眼睛。
午夜的钟声响起，他平生第一次梦见了爱情。
5
这样的生活确实是平常的：每天一早，托里斯去上班，菲利克斯在家里做些日常的事：浇一盆花，专心对付一只蜗牛，和炒菜的锅斗气。他平时也接些杂活，写社论，画几张插图，遍两三段小曲儿——这些事，隔三差五总有人请他干。他也从不推辞。他搬张
小凳子在门前的空地坐下，晨风裹挟着花香而来。
他们住在城郊一大片草地旁的空地上，盖了一座精致的屋子。这里还有三四户人家。到最近的街区要走十分钟的距离。他们过着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现实却不总如童话故事那样美好——他们过得很清贫。
托里斯有两件西服，但是只有一件衬衫。菲利克斯把自己的那件给他，每天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还有那辆自行车也有些破旧了，托里斯蹬着它去上班，时不时会掉链子。菲利克斯新接了两个稿子，希望能为他换一辆新车。
这天晚上，托里斯回家，带了一盒菲利克斯最喜欢的蛋挞。他尖叫一声扑上去，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颜料七歪八扭地糊在他没完成的画上。
托里斯拿来拖把，不久，那拖把就变成五颜六色的了。菲利克斯吃着东西，有些没心没肺地笑。他总是这样笑着。他说，我想给你的自行车刷一层漆。
6
夏休的时候，莱维斯放假回来，探望托里斯。托里斯向他介绍自己的恋人，菲利克斯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他在客厅坐了一下午，看着两个人鸡飞狗跳却闲适安逸的生活。傍晚的时候菲利克斯出门去买酒，托里斯知道他没一小时准回不来，因为酒店老板的橱窗上挂着一只花鹦鹉。
莱维斯心直口快地说：“有时我真觉得他像个孩子。”
托里斯就笑了，笑得天上的流云都俯下身来看他。他说：“我也想做个孩子呀。”
7
午后的阳光晴好，菲利克斯趁着托里斯洗盘子，爬上了隔壁旧屋的屋顶。他两只手撑在身侧，双腿快乐地扑腾着，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
不久，托里斯出来寻他，一眼就望见坐在隔壁屋顶的人。他有些急：“你下来！会摔着的！”菲利克斯就哈哈大笑：“你上来抓我呀！”
托里斯就爬了上去，坐在他的身边。
身边的人好似不知觉似的哼着小曲。托里斯就偷偷去看菲利克斯的侧脸。他是多么纯粹的一个人啊，托里斯想，既然他说他爱我，那他爱的便当是我的灵魂，而非其他身外之物。但他既然爱上了我这个人，自然也不可避免连带爱上我所拥有的和终将拥有的一切。想到这里，他觉得心底有一块突然被打通了。
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他脑子里有些晕乎乎地想，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他到底爱上了我哪一点呢？
菲利克斯就没有去想那么多。他托着腮帮子，毫不避讳地盯着恋人的眼睛。他想去拉对方的手，一起去喝最烈的伏特加，一起去跳最火辣的舞，去集市上买来最白最软的上好的砂糖，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
他想从空气里折下一支风，插在他爱人的鬓角，好让那深栗色的发丝像盛夏一样飞扬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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