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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人士

【亲子分/ABO】无罪挽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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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挽歌


第五章

 

瓦尔加斯老头和费里西安诺打算回一趟意大利,在行程安排前一个礼拜就寄来了信。

安东尼奥把信念给罗维诺听的时候,后者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享受午睡过后余下不多的温暖阳光。安东尼奥发现他特别喜欢晒太阳。

“他说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回来了。你爷爷准备给你办在学校的住宿手续。他说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待到毕业了。”

罗维诺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操,什么情况?!”

安东尼奥继续往下念道:“可是他还说,如果毕业以后你不想服从婚姻分配,你可以去德国找他们。他可以在那些上层贵族中找一个相对适合你的,这样生活也有了保障。”

但这话并没能安抚罗维诺,小家伙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激烈。他猛然跳了起来,床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老头说这话什么意思?他还想靠我来在德国拉拢费里西的人脉吗?我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一个筹码?他什么时候能看上我了,切,还真是令人愉悦呢。”

“罗维诺,他只是对你好……”

“我不管。说白了,这不就是要我在费里西挑剩下的人里选一个?我有病吗?老头这么做,不过是怕我和下三滥的人结婚,影响了费里西的名声!”

这话说得很重。安东尼奥不由得皱了皱眉。罗维诺内心一旦认定了某种想法,就很难让他更改,你若越劝他,他反而越激进。所以安东尼奥也只能耐心地劝导他。

“你想想,如果……”

“话说,如果我去了,你怎么办呢?”罗维诺向后仰倒在床上。他拉起被角,在手间无意识地玩弄着。

安东尼奥突然不能回答,他被这问题狠狠噎了一下。心虚使然,他茫然地想:罗维诺发现了?他发现他对自己的好感了?他是怎么发现的?这好像比设想的要早得多……

安东尼奥还没缓过来,罗维诺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别发愣了,你这愚蠢的家伙。”令安东尼奥奇怪的是,罗维诺没有暴怒,声音平静得像谈论家常,“如果我不发现,你决定什么时候和我说?嗯?”

安东尼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以为时间还多,但事实上已经不早了,如果他心里还存着一点希冀,他就不能再拖下去。

他必须开始了。

“你放心,我不会和老头讲,这里有个愿意等我的费尔南德斯总编一类。”罗维诺嘲笑道,“我又不傻。”

 

祖孙俩在一周后准时回来。费里西安诺给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而罗维诺只是不咸不淡地回抱了一下。费里西安诺失望,罗维诺只能勉强对他扯了个笑脸,以示安慰。

费里西安诺早已习惯了哥哥的冷淡,所以即便罗维诺并没有在听,他依然絮絮叨叨谈论着在德国的那些遭遇。德国的香肠和土豆是如何美味,啤酒他喝不习惯,爷爷也不给他喝,住所很宽敞,也很安静,老教授人很好,大部分同学们也很友好,他交了不少朋友。有些贵族已经来到费里西安诺家里和他聊天。

罗维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眼帘半阖,看起来漠不关心。安东尼奥不忍让费里西安诺一直唱独角戏,便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不时夸赞和讨论几句。

他看出来了,费里西安诺为人单纯,只要有人愿意听他说说话,他就很满足了。而罗维诺不同,他本身就不善于交流,有点自闭倾向,想要博得他的信任如同登天。就连安东尼奥也不能确定自己在罗维诺心中的定位。

这天晚上老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在晚餐桌上他突然宣布:他已经给费里西安诺找好了未来的人选,一个叫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的年轻人。

“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个好人。”罗维诺评价道,“你以后就是费里西安诺·贝什米特了。相信我,你会被这个名字长死的。以后粉丝找你要签名,你得签到手断。”

费里西安诺垂下了眼睛。

安东尼奥立即打圆场,“怎么会呢?名字不代表性格嘛。”他注意到,费里西安诺在谈话中频繁提到这个名字,他也能感到这个人对费里西安诺确实不错,他们在一起应该是比较好的选择。老头也夸赞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不但品行端正,也博学多识,和费里西安诺在很多方面很谈得来。他已经和对方的父亲谈好,等到费里西安诺成年,他们就可以结婚。贝什米特家也是书香门第,费里西安诺去了,会受到全家人的尊敬。

罗维诺依然面无表情。安东尼奥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没有欣喜,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嫉妒。他藏起了所有内心所想,直到老头喊他。

“罗维,”老头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们家还有好几个未婚的远方亲戚,也都是些好人。我也和贝什米特老先生也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

“我不要!”罗维诺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前的杯子随着桌子被拍而颤抖,安东尼奥想要去扶,可最终失败,橙汁撒了一桌,“我他妈这样过就很好!不需要别人给我安排!你们在国外日子过得好了,才想到我。费里西挑完以后,再让我挑剩下的吗?反正你只在乎他!什么远方亲戚,我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们就和我谈这个,你觉得靠谱吗,嗯?……”

老头被罗维诺的反应吓到,但他考虑了一下,似乎觉得罗维诺说的也无不有道理。他沉吟片刻:“如果你愿意,我再去沟通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到德国去。和他们家搞好了关系,我们就可以住进去,给你再安排一间房间,应该不难。”

“我不要到德国去!我留在意大利。”罗维诺抗议。

“你听听劝,罗维诺。他们也都很喜欢费里西安诺。”

“什么?!”罗维诺咆哮起来,“你们找了一群喜欢费里西安诺的人,然后让我和他们结婚?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主意太龌龊了!”

罗慕卢斯噤了声。几年前他做出了选择,没有退路,没有后悔药,因此现在他也没有解释的余地。

费里西安诺却突然说道,“既然如此,还是让哥哥留在这里吧。他貌似更喜欢安东尼奥哥哥一些。”

费里西安诺露出一个他招牌式的,在罗维诺看来是傻笑的笑容。然后他看向罗维诺,希望得到一点肯定。老头似乎被激起了兴趣,也饶有兴致地看着罗维诺。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安东尼奥对于这个结局并不感兴趣,但他也看着罗维诺。

“我靠,老子才没有喜欢这个家伙!”罗维诺吼着。安东尼奥替他加满了橙汁,看了他一眼。罗维诺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说不出话来了:“反正不要乱说,我真的不喜欢他!”

费里西安诺揣摩不透哥哥的心思,有些手足无措。这已经是罗维诺今晚不知道多少次爆发了。但老头乐呵呵地笑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安东尼奥一眼,什么也没说。安东尼奥看了他一眼,老头把目光移开。

诚然,安东尼奥不希望瓦尔加斯老头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他愿意义务照看罗维诺,老头自然高兴;但假如他对罗维诺抱有心思,那老头无论如何也会把罗维诺带去德国。这是两码事,他拎得清。

哪怕隐瞒,也比被阻止要好,因为隐瞒至少还可以半清不楚地混下去,可如果老头执意阻止,他和罗维诺谁也没法最终定夺。

安东尼奥又看了罗维诺一眼。他莫名想起他的亡妻。他和那个女孩没有感情,但是他依然可以记得那个女孩的模样。她或许也有一个爱过的人吧,只是那个她爱的人也许不爱她。罗维诺和她完全不一样,罗维诺看起来就是个离爱情非常遥远的人。

 

最终老头还是同意了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的请求:让罗维诺留在意大利。他希望安东尼奥能继续照顾罗维诺,安东尼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明白老头的用意:自己做了罗维诺的监护人,就不能和他有监护人与被监护人以外的任何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将被卡死在亲情,但是永远不可能上升哪怕一点点。监护人的名号是一个枷锁,伦理和道德将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他固然可以冒险打破这个障碍,但是那样的代价是两个人都头破血流。

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老头活了那么久,肚子里也有些名堂,安东尼奥又不傻,他不希望让老头看到自己的犹豫。因为一旦他犹豫,对方就会起疑。

 

晚上睡下以后,安东尼奥还在在脑海里回放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但他猛地震悚了一下,开始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会不会害了罗维诺?

如果因为这些就把罗维诺强行留在身边的话,会不会毁了罗维诺的一生?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扶持他,为了给他铺上一条路。现在,去德国,这条上好的,而且已经几乎为他铺好的路已经展现在罗维诺的眼前了。

然而此时,这个机会就要与罗维诺擦肩而过了。

罪魁祸首是他。

 

顿时,安东尼奥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做着藏在自己心里的,见不得人的邪恶勾当。他为了自己得不到而只能苟且偷得满足的欲望,而葬送了所爱之人的前程,简直令人不齿。

一个新的想法在他脑里迅速成型:他要去告诉老头,自己喜欢罗维诺,希望老头能在罗维诺长大后和自己结婚,他可以等。老头也许会同意,也可能拒绝,然后下个礼拜,不等罗维诺反抗,他就会被强行带到德国去。结不结婚倒是小事,因为老头在这个方面尊重兄弟俩的看法。然后自己也可以搬到德国去,或者不搬,每年固定地去看他。

这个想法让安东尼奥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点下燃烧。自己的身体是凉的,也是滚烫的。就像发烧时那样。他一个翻身下了床,决定去找瓦尔加斯老头谈这件事。但是手指触碰到门把手,他又愣住了。

只要进去,就什么也不能挽回了。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蛊惑他:

你真的决定好了这么做吗?真的决定好了不后悔?

真的不为自己自私那么一回?

真的不考虑到明天早上再说吗?

 

明天早上,对,明天早上。

这个词刺激了安东尼奥:明天早上。反正祖孙俩要到下个礼拜才走。等到明天早上,也不算什么。他只不过需要一个难熬的夜晚,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

第二天早上从梦中醒来时,他感觉脑袋阴沉沉的,好像被塞了什么重物。起身的瞬间他眼前有些发黑。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眼前黑色的幕布逐渐变成灰白相间的马赛克,再掺杂了些彩虹般的五彩斑斓的小色点,然后小色点缓缓地展开,于是房间出现在眼前了。

这时候,他才觉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可是为什么没睡好呢?

他立即想起来了。

安东尼奥急急穿好了衣服。他没有过多去想关于罗维诺的的事,仿佛去找老头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只是一个任务——他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仅此而已。

他觉得脸又开始发烧。他明白这是因恐惧和激动而升起的高温,这种温度快要让他融化。为了尽快的缓解这种不适应,他匆匆走出卧室做了洗漱,来到客厅。老头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看起来都还在熟睡。这时候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然而四目相接的时候,安东尼奥犹豫了。他觉得自己已将昨天的腹稿忘了精光。他盯着老头,对方奇怪地看着他。安东尼奥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也不能说是僵持,因为一切都源于安东尼奥单方的沉默。

安东尼奥又犹豫了片刻。他觉得自己还没能鼓起足够的勇气,所以他决定先不说。再给他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够了,只要一分钟,六十秒,他就有足够的勇气把这一切说出来。可是一分钟过后,他又迟疑了,等待着下一个一分钟。

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大约十分钟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嗯,还是家里的床比较舒服。”这是费里西安诺懒洋洋的声音。

“你在德国混得不是挺好吗。没事,很快你就可以爬上那未婚夫的床了。”

“哥哥!”

兄弟俩的声音越来越近。安东尼奥意识到,自己今天是没有机会说出来了。不过不打紧,他还有明天,不是吗?祖孙俩要到下个礼拜才走呢。

他又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想让罗维诺发觉他的异样,也不想让老头觉得不对劲。这祖孙俩都不是好应付的角色。

明天说。安东尼奥在心里做好了决定。明天就说。

然而第二天,他又没能说出来。

第三天,他也没能。

如此推进,纵然内心反复挣扎,直到祖孙俩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安东尼奥才骄傲而痛苦地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不希望罗维诺离开。去找老头坦白不过是他聊以自慰的借口,那些所谓的解决方法,不过是花心思想出来的自欺欺人的手段。他到底无法放手。就像你发誓今天要早起晨跑,可是当闹钟响起的时候,你往往掐掉它,对自己说:我再睡五分钟。然后这五分钟可以有无限长,你就永远的与你的长跑计划失之交臂。感性很容易压制理智。能够听从理智的都成为了圣人。可这个世界上没几个圣人,大多数都是凡夫俗子而已。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和罗维诺把爷孙俩送上到机场的小车。罗维诺在和费里西安诺告别,他目光黏在罗维诺身上不曾离开,好像要走的是罗维诺似的。直到罗维诺不耐烦地捅了捅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呆,而费里西安诺还在等待他的临别赠言。

安东尼奥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觉得思绪很乱,他所说的东西在出口以后,就被搅入那些纷乱繁杂的思绪里,碾压,搅碎,再也找不到了。不过根据事后回忆起来费里西安诺开心的表情,自己并没有讲什么不好的话。

他感到很内疚,也很欣喜。

——你看,到了最后,你的计划终于没有能够实施。你还是把罗维诺留下来了。

就好像所有的赌徒惦记着自己昨天错过的牌局,和所有人咕叨着“如果我去,我就可以赢钱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赢钱。但是这样说,总能得产生一定的心理慰藉。

“他们不会回来了,对吧?”罗维诺的声音传来。

“是的,罗维诺。”他答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怎么办?”罗维诺问。这时候,他的声音才难得地沾上了一些略显生硬的惶恐。

“你?你留在意大利。”

“只有我一个人。”

“不。还有我。”安东尼奥听见自己的声音答道,“你和我一起留下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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