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硒老锣你们是真的爱了

自闭人士

【亲子分】逐爱者(ABO)(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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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爱者


(下)

 

那人匆匆地跑远了,远处的硝烟还在继续飘散,它们一点一点融入周围的空气里,于是那里的空气就更加浑浊了一分。等到硝烟全部散尽,远方的天幕边就多了一层模糊的灰晕。

罗维诺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希望自己此时能想着什么事,能惦记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至少可使他有事可干。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感觉自己的思绪不受控制,向着虚无缥缈的远方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木然地回到了住所。贝露琪注视着他。他把钥匙还给了贝露琪,然后定定地站在那里。贝露琪身上还有烤面包的香气。

“……”

 

罗维诺得到了答案。他想,他有那么一丁点儿恨费尔南德斯了。

 

“你知道?”

“对。我知道,罗维诺,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带你来,所以我才不让你出去。”

罗维诺没有回答。他在等贝露琪继续说话,说些什么。但贝露琪也没有。罗维诺沉默了一下,就回到了卧室。

他瘫坐在床上,一些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从他的脑海里飘过。这是张属于他自己的床,一张没有费尔南德斯的气息的床。不知道他以前是否来过这里,是否曾在床沿留下他的吻?

罗维诺突然有点想念费尔南德斯了。

这股想念是随着恨意一起涌上心头的。不知为什么,罗维诺突然觉得,费尔南德斯对他所有的好都像是对他的侮辱。他对自己那么好,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着,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把自己送到别的地方去,生怕自己怎么了。

罗维诺很不喜欢这种过度的保护欲,就好像自己是个没用的废柴。诚然,他享受费尔南德斯对他的关心爱护,但他不能接受费尔南德斯把他当成一无是处的,只能接受保护的废物。这比以前被弟弟的光环淹没还要糟糕。难道他就不能上战场,不能和敌人一起抗衡吗?!

罗维诺觉得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这种感觉真是糟糕极了。费尔南德斯固然可能因为什么愚蠢的理由喜欢他,但费尔南德斯从来没有花心思走进他的内心。

他回到厨房的时候,发现贝露琪还站在那里,还站在自己离开时的那个地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罗维诺不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回来,还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呢?然后她注意到了罗维诺。目光相接。

“打什么仗?”罗维诺问。他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小说里这样唯美的画面在现实中总是令人尴尬。

“有内鬼要推翻皇室。”贝露琪说。

小城里住着很多贵族,他们大多是家族祖先立下了丰功伟业,在和平时期,他们负责经商业或者制造业,倒也轻松自在。罗维诺曾在费尔南德斯家的小阁楼里发现很久以前的破碎的罗盘。那时费尔南德斯笑着和他说,和平的时期太长久了,早就不知道罗盘该怎么用了。

而现在,战争一触即发。

贝露琪还说,王室的命令已经下达到城里,命令城里的贵族家庭抵抗;贵族受王室给予荣誉和功勋,自然也要担当守护王室的责任。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守住小城的防线,不能让叛军进犯首都。

“所以你说,他现在还在城里?”

“对。”

罗维诺不说话。忍耐是他擅长的事情,他从不把心中所想轻易暴露出来。但在贝露琪面前,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秘密。贝露琪就好像他的大姐姐一样,他的什么想法,都可以和这个聆听者说:“那他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他以为我就连一点战争也受不住吗!”

贝露琪神色复杂地看着罗维诺。

“恰恰相反,他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贝露琪说,“就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告诉你要打仗,你是死也不会走的,所以他才在开战前,找了些理由把你弄过来。”

贝露琪还说,其实在之前,波诺弗瓦曾经劝过费尔南德斯,让他对罗维诺说些“不再爱了”“只是玩玩”之类的话,这样罗维诺就会离开;且因为罗维诺对费尔南德斯的示爱一直抱有疑虑,所以听到这些绝情的话,必然会深信不疑。

但是费尔南德斯拒绝了这个建议。

不是因为他害怕失去罗维诺,害怕罗维诺永远离开。而是因为他太害怕伤害罗维诺。他知道罗维诺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他希望给罗维诺快乐,所以在习惯给予温暖以后,他再也不忍心放下温柔。

他一点点重话狠话也舍不得对罗维诺说,哪怕是为了罗维诺好,他也做不到。他知道罗维诺是很敏感的人。费尔南德斯不怕他憎恨自己,他只是怕给罗维诺一个巨大的打击。

最后他斟酌了很久,对罗维诺说“现在的罗维诺,好像不像我以前觉得的那样适合我了。”关于爱或不爱的话,他只字未提

贝露琪没有多说。

她看着面前那个人从木然,到瘫倒在地,最后失声大哭起来。

 

费里西安诺的到来是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事实上,罗维诺在知道打仗的消息以后,除了费尔南德斯,最担心的就是弟弟和祖父。

费里西安诺过来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一点也不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活泼爱笑的弟弟。罗维诺不用问就知道,贝什米特家肯定也在打仗,但他没料到情况会这么危急。他以为一群有经验的贵族去打仗,虽说不会易如反掌,但也应当是势均力敌。

“爷爷很好,他在中国的朋友家小住。但是基尔伯特哥哥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费里西安诺说。罗维诺看到弟弟的眼睛里好像又盛了昨天没有流干的泪水。他最瞧不起弟弟哭鼻子了(虽然小时候他俩哭得不相上下),可是此时他没有讽刺。他迟疑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问道:

“那,他弟弟现在怎么样?”

“路德?路德他还好,他让我过来,我就过来了。”费里西安诺捕捉到罗维诺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别急别急,虽然有人受伤,但大家都还是很有斗志的。”

罗维诺其实很想问一句,费尔南德斯那混蛋现在怎么样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不想打扰气氛一样,他不想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没有说话。

但费里西安诺察觉了这一点。罗维诺发现,弟弟自从和那土豆混蛋在一起以后,好像变机灵了。

“哥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的。你——爱他吗?”

罗维诺抬头,白了费里西安诺一眼:“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因为我一直想要知道啊。”费里西安诺试图把兄弟之间的气氛放轻松,“因为我知道他对你很好,就像路德对我也很好一样——”

“笨蛋。”罗维诺怒道。他一下直起了身子:“你给我听好了——一个人会爱上另外一个人,绝不是因为那人对他好,而是因为那人吸引他。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这世上很多苦情的追求都没有结果呢?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土豆佬为什么会吸引你,但是我知道,费尔南德斯对我是这样,他——”

他吸引我。

而不仅仅是因为他温柔。

但是罗维诺没有说出这后半句话。他憋红了脸,梗着脖子。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

费里西安诺被哥哥过激的反应弄的怔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

罗维诺这个时候才发现,费里西安诺应该是比他更早知道这些的。费里西安诺十三岁时,他的生命里曾经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好到祖父都说不出话来。那个人差点标记了他,差点,因为费里西安诺说自己没有做好准备。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这个差点了。风寒夺去了路弗斯年轻的生命,从此费里西安诺生命里再也没有那第一个人。但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费里西安诺只会笑着说,我喜欢他呀,他对我很好。

他对我很好,所以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

但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罗维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告诉自己的亲弟弟:“我想去城里。我要去找到他。”

“不行。”费里西安诺坚决反对,这是出乎罗维诺预料的。

“路德叫我走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是最后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来了,他就会安心。我不想让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他最讨厌事情不按他的计划执行。”费里西安诺的语气严肃而认真。罗维诺很少见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

费里西安诺还带来了一张小纸条,说是费尔南德斯让他转交给罗维诺的。

「我,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一个爱你的追求者,一个将你娶入家门的人,你的丈夫,在这里恳求你,恳求你,求你离开我。」

请你离开我。

罗维诺听了弟弟的话,本来有些动摇。可是看了那张纸条后,他反而更加坚定地准备离开。

他决定离开这个乡间小桃源,去找费尔南德斯。因为他要向费尔南德斯证明自己的能力,要向他证明自己能站在战场上。要向费尔南德斯证明你能爱我,我也能爱你,我不是报答你的温柔,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Alpha也好Omega也好,贵族也好小人物也好,从这里看过去,我们是平等的。

 

在和贝露琪软磨硬泡两周以后,罗维诺准备离开这里——搭波诺弗瓦的顺风车。

这时候罗维诺才知道,波诺弗瓦是只身一人去B城去找柯克兰求助的,他们有幼时的交情。哪里想到柯克兰早就得到了风声,把家族的一部分财产挪到国外去了。所以波诺弗瓦一去就碰了一鼻子灰,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我还以为亚瑟会帮我,哪里想到他和我谈了一堆利益的问题,就把我赶回来了。”罗维诺坐波诺弗瓦的马车里听他说着。城区的战场在眼前越来越近。

直到废墟使得马车无法前进,他们才下车。

罗维诺面无表情地走了一段。他朝着费尔南德斯大宅一路走去。这是凭直觉走的。一路都有骚乱的士兵和受伤的居民。

突然,他看到波诺弗瓦朝着十米外的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丽莎!丽莎!天哪,你还活着吗?起来,起来!丽莎!上帝啊——你还活着吗?”波诺弗瓦跪下来,拼命摇着地上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罗维诺认出那是他表妹。

波诺弗瓦朝旁边一个自家侍卫喊道,“快把她抬去安全的地方!让马修来找我,马修!他现在在哪里?”

“公爵,那个,威廉姆斯……威廉姆斯他在前天的突击里……牺牲了……”

罗维诺别过头去向前走,不忍心看下去。

“——来人!有人吗?!——波诺弗瓦公爵晕倒了!……”

 

身后传来一阵骚乱。罗维诺感觉心在嗓子里提起来,提得很紧。他不敢回头。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他从曾经繁花绿草现在残砖碎瓦的土地上走过。他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手臂却不受控制地抬不起来。

他没有见到佩德罗,克里斯蒂娜或者路德维希。他就那样走着。直到他看见了霍兰德。那个临走前贝露琪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一定要带回消息的人。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贝露琪承受的其实不比他少。

霍兰德在指挥一群人把受伤的士兵抬到边上。罗维诺和他目光相接。霍兰德没有说话,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罗维诺向前走。

费尔南德斯现在的状况算不上很糟糕,但也不是很好。他的左腿受了伤,勉强还能保持站立,浑身的衣物都破破烂烂。他半跪在地上,希望能够撑着剑站起来。

罗维诺。

这个火星划过他的脑海。一瞬间就点燃了他的思念。他开始不可遏制地想起罗维诺,想起之前那几十个日日夜夜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的那个人。罗维诺。罗维诺。罗维诺。这个名字让他发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嘴角沾染了泛着血丝的笑意。

他卯足了劲想要站起来——此时那个声音像是从天堂传来,真切而悠远。

 

“安东尼奥,你这个笨蛋。”

能叫他安东尼奥的人有几个?是有几个,可是这些人都不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明明有资格,却从来不这么叫。

现在,他听见了。

 

于是罗维诺看见费尔南德斯抬起头来,一时间四目相对。和小说里描写的场景不一样,这里没有纷飞的柳絮和倾洒的阳光。这是一个悲壮的场景:他们的身后是灰蒙蒙的压抑着呼吸的断壁残垣,残垣背后是连绵起伏的模糊了边际的群山,群山之后是蓝得透明了夕日的苍穹。

在那一刻,罗维诺突然很想说话,很想说出他很久都没能说出的话。

于是他开口了:

“喂,我和你说,我……”

 

“什么都不用说。”

费尔南德斯打断了他的言语。仿佛已经是几十年的伴侣,你在想什么,举手投足之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我就都明白。

罗维诺微微笑了:

“我也从来没说过。”

 

 

 

 

END

 

 其实结尾那两句话是领证结尾Raf和Bee的对话来着(…?)几年没看记不清了,但是意思大概是那个样子。

以及标题《逐爱者》的“逐”,是追逐还是放逐,可以自己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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