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硒老锣你们是真的爱了

自闭人士

【亲子分】落日黎明

落日黎明

 

“你看见那朵夕阳了吗,罗维诺?”安东尼奥指向远处天边的一轮殷红。晚霞钝亮的余光把他的身形混沌成一张剪影,树影摇曳,于是就有了一条麦棕色的河流,在他的皮肤上缓缓流淌。

“我看见了。”你有气无力地答道。

“就像那样,罗维诺。就像那样。”安东尼奥说,他扶着你的肩膀,瞳孔里深不可测的光彩直射进你的眼睛,“你听着:即使有一天它掉下来——直冲着我们两个砸过来。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沉默了一下。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砸下来?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伤口和早上的形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疼痛正在以指数级增长。这是你十几年人生里未曾经历过的,如果不是凭一点侥幸生存的意志力,你根本不可能撑那么久。

大概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安东尼奥明白了你的意思。他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样一来,你反而有点慌张地解释起来:“该死,我是说,如果我还能见到雷纳那个蠢货,我肯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平时任务做的和狗屎一样,偏偏这次枪打的准……”

“当我们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说明我们已经玩完啦……罗维诺。”

 

你们被困在这个小树林已经两天了。原本按照计划,两天半你们就可以横穿这个树林,到达隔壁的小镇。可是现在的速度慢了十倍也不止。

而这一切都是雷纳那个家伙的错。

那时候你正和安东尼奥在小路上行驶。突然,你看到形状熟悉的车出现在后视镜里,那是你从小看到大的车,你不会看错的。安东尼奥也注意到了。他踩下了油门。

可是安东尼奥破破烂烂的老式车毕竟斗不过保养得油光发亮的名牌跑车,这样角逐是没有胜算的,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小,眼看就要追上。

“罗维诺,我们得跳车了。”安东尼奥说,他把方向盘打了个转,“你看到我们右手边的那片树林了吗?它是通到隔壁小镇的。我们得横穿过去,然后再搭车子去坐船。”

“好。”

一阵急刹车后,你和安东尼奥从车里跳了出来,就在你们踉踉跄跄逃往树林深处的几步之遥,后方车窗里伸出了一把枪。

根据科学定律,子弹的速度比丘比特的箭要快,所以摧毁爱情比建立爱情要来得容易。子弹射进了你的小腿肚,你一下就摔倒在地。伤腿根本无法走路,安东尼奥不太背得动你,每走一小段就要休息好久。

你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于是今天早上你告诉他,自己决定试着走走看,树林里有足够的断树枝给你做拐杖。

“好,但是不要勉强自己。”

但是丛林的地形凹凸不平,你心里急,后来又摔了一跤。

这下,你是彻彻底底无法移动了,疼痛再次加剧,哪怕不着地也不行。安东尼奥说伤口里面已经化脓,继续下去的话,会感染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你绝望地想。

可是真的很痛,眼泪掉下来了。你平日里娇气惯了,安东尼奥很清楚。所以他安抚了你,让你好好躺着。

“说不定过了今晚就好了。”他说。

你当然知道这是句假话,伤不可能好的。他不过是在安慰你,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你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你没有勇气去反驳。

“如果太阳真的砸落下来,你就证明给我看。”你最后这么说。

“好。”他笑道,抬头看了看天空。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太阳已经快要消失了。

“我要去找一下水源,罗维诺,我们太缺水了。”

“不要。”你下意识拽住他的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可是我们得有水,罗维诺,我们所有的水已经快要喝完了。罗维诺,我们……”

“可是已经不早了。再坚持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也不行吗?”

“……”他突然沉默。事后你才明白,那是一种害怕计划被戳穿的沉默,恐惧的沉默。这种沉默令你心里发慌。

“你家里人很快就会找到你的,罗维诺,他们已经包围了这个树林,按这个速度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的事。”他突兀地说。

“一百四十一次,罗维诺,五年里我们一共约会了一百四十一次,平均十天多才一次。可是尽管我们见面并不多,你还是愿意和我这个只见过一百多次的人离开,离开你的家庭,我……”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你们俩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话令你心慌,这席话就像最后的告别。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感觉好像他这么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你紧紧盯着安东尼奥的眼睛,希望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又或许他能猜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然后他就会留下。

“罗维诺,抱歉,可,我必须得离开一下。”他蹲下来,和半躺在草堆里的你视线平齐,“我知道你怕黑,但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月亮出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你就让我去吧,好吗?”

不,我不是怕黑,比起黑暗,我还有更怕的东西。与其面对那样的东西,我宁愿躲在黑暗里。

我可以成为你的光明。所以今晚,请留在我身边吧。

“罗维诺。”安东尼奥突然俯下身来,吻了吻你的额头。

然后不等你回答,他就转身离开了。

 

五年前的一个早晨,瓦尔加斯家的大少爷逃过了管家的视线,溜出了大宅。街上没有什么人。人都到教堂去了。于是你蹑手蹑脚地溜进这小镇上最大的教堂。主讲的牧师已经开始说话。你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转身坐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你身上不曾离开。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后来,在你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约会,隔着瓦尔加斯家围墙上少掉的两块砖头的空隙,感受对方的吐息连同爱意从耳朵吹进大脑。这一切都必须在暗地里进行,只因为你是城里最大的黑帮瓦尔加斯家的长子,如果被发现就完蛋了。

你在半夜翻出围墙,差点把围墙外仰着头的安东尼奥砸趴在地上。你们坐在草坪上看星星,说着一些比星星还虚无缥缈的情话。你们在围墙外的草坪上做爱,还有些尖锐的草根在你的背上扎出浅红色的痕迹。你们的动静差点弄醒了看门的门卫。月光随着喘息而颤抖,在围墙上镀上一层流动的银。

你睡着了。

 

 

后来,是一声枪响把你陡然惊醒。你眨眨眼睛,随即一个翻滚跃下了地铺。天色微亮,此时正是黎明。树叶是灰色的阴翳,天空是撒旦的牢笼,世界是造世主布下的陷阱。小腿处的伤痛提醒着你还活着,但你顾不上,因为只要再迟一点,也许就永远来不及了。你从未想到自己能跑的那么快。你痛苦地摇头,细碎的树枝划过眼睫毛,深深浅浅的碎叶把你的脚步一笔一笔描画。

终于,你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你艰难地抬头,看见树林的边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突然他们转过头来,看见了你,为首的那人就朝你走过来。

你认出来那是你的大管家。

他走到你身边,弯下腰,很小心地把你扶了起来。

“没事了,大少爷。一切都好了。”他安慰道,神情就像小时候他从厨房里偷偷为你拿来费里西安诺得到的而你没有的蛋糕。他是最宠你的,“马上你就可以回家了。那个伤害你的人,他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

“什么?”你惊恐地尖叫起来,“你们,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大少爷,你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我们先回家。”

“不!我不要!”你摇晃着管家的衣领,声音像走滑的小提琴一样粗哑。几只倦鸟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天际有浮云游过。

“他自首了。”管家解释道,“大概是承受不住压力,他自首了,承认他想通过绑架你来威胁瓦尔加斯家。他说自己有罪。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费尔南德斯牧师做出这样的事。他领着我们过来,弗莱德一气之下把他枪毙了。”

“我们已经把他就地埋葬——他生前毕竟是个优秀的牧师,只是一念之差。孩子。他在黎明迎接死亡,也必会在黑夜里迎来新生。”

你闭上了眼睛。

 

车在路上颠簸,你躺在后座上,腿伤经过简单处理,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前排几个家仆还在耳边絮絮不止,向你施舍一些琐碎的关怀。你一开始还有一茬没一茬搭几句话,到后来连哼哼也不愿意了。你疲倦极了。他们大概是察觉到了你的反感,于是转过身,自顾自的聊起天来,尽是一些关于女人的污言秽语。那些话在你耳边回响。回响。直到你的听觉模糊了它们,将它们变作蚊子嗡嗡的忙音。嗡嗡。嗡嗡。

你的眼前幻化出汹涌的人流和来来往往的过客,互表爱意的蜜侣,追逐嬉戏的幼童,他们享有你不曾拥有却曾以为自己将会拥有的一切。这里是广场。教堂前的广场。此时是圣诞节不曾带走的寒冬。

你站在教堂前。直到听完布告的人从里面涌出来。你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雪还在下,可你的心已经烧得滚烫,已经烫到刺骨。你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在听众已经走光了的教堂里找到了整理讲稿的安东尼奥。你拽着他的袖子,告诉他自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告诉他自己再也不想这样过下去了,一天也不行。你请求他带你离开。你摇晃着他的手臂,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乞求最后的糖果。声音颤抖得像冬雨里的鸽子。

“你要我带你私奔吗?”他把讲稿放在桌上,笑着揉了揉你的头发。

你想点头。可又贪恋他手掌的温度。于是没有回答。

“好。”

不久后的一个傍晚,你坐着他的车离开这个小镇。一路上你们聊了很多,关于以后的房子是两层楼还是三层楼,要在乡野还是在海滨,要领养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阳台上要放多少盆什么品种的按什么图案摆放的花。车驶向未知的远方。车窗旁窃听的风将情话偷走,悠远的晴空模糊了未来的答案。

 

 

 

END


因为尝试了一下插叙,所以故事有点乱,概括一下是这样的:罗维遇到了安东,两人相爱,罗维求安东和他私奔。私奔途中被罗维家人发现,罗维负伤,和安东躲进了小树林。安东知道私奔无望,又挂念罗维伤势,于是主动现身,谎称自己绑架罗维,领了便当。罗维被家人救回,心里充满绝望。

其实应该不是很难懂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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