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硒老锣你们是真的爱了

自闭人士

【亲子分/ABO】无罪挽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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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挽歌

第七章

 

安东尼奥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哪天他标记了罗维诺,瓦尔加斯老头会怎么找他算账。但当一切真的发生后,他却不打算逃了。他觉得既然木已成舟,怎么追究都没有用,那就让它过去吧。他有点混蛋地想,我懒得管了,就好像穷人吃了上顿就不去思考下顿,想了会使他伤心。不想反而能为上一顿饱饭喜悦许久。

他是个成功的赌徒。

 

自从老头和费里西安诺去了德国,连信也没有寄来一封。他们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日耳曼国家的上流社会,沉迷于奢侈的风华,乐不思蜀。也或许他们并没有那么荒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过着很好的日子,好的他们已经忘记了还有个亲人在同一块大陆上遥远的另一方土地,过着平凡的生活。

罗维诺被遗忘了。

多少日子里,安东尼奥试图让罗维诺不去想起这件事情。可他能做到的只是失败。罗维诺能接受安东尼奥对他的爱,但对亲人的忘却一直耿耿于怀。之前提到过,他一直是个敏感的人,安东尼奥当初也一度沉迷于此。可现在他却希望罗维诺从不曾这样。但如果罗维诺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性格,或许安东尼奥根本不会爱上他。

安东尼奥打算带他到德国去一段时间。但是遭到果断拒绝。

“为什么不去?罗维诺,你需要见一见你的亲人。”

“我绝不去!我和你说了!不去!”罗维诺怒吼道。安东尼奥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发那么大脾气。

“你应该听我的。去一下。费里西安诺也许是一直想着你的,只是你爷爷没给他写信的机会,如果你去看他了,你……”

“妈的,你都已经标记了我,你让我去见费里西?去见老头?你在逗我?”罗维诺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好人真容易当啊!”

安东尼奥这才惊恐地认识到,罗维诺不是不愿,而是已经无法和他们见面了。

他们不写信回来,不回国拜访,已经成为罗维诺和他永恒的福祉。

罗维诺将有至少五年不能见到祖父和弟弟。至于那之后行不行,还得看情况。如果费里西安诺的状况好,说不定罗慕卢斯会考虑答应,但多数的可能是不行。

但就算老头最后同意,又怎么样呢?思念对罗维诺来说是痛苦的煎熬。安东尼奥明白他在想什么,明白他故作倔强的表面下有怎样的内心。这一切不是机缘巧合,都是缘分,毕竟这样懂他的安东尼奥,罗维诺这么多年只遇见了一个,可遇不可求。

而这个安东尼奥却辜负了他。

他会恨自己吗?

会憎恨自己标记了他吗?

有时这样的想法会在深夜划过安东尼奥的脑海,在眼皮之下像烟花一样绽放,散落到眼睛各处。于是他就会感到难受,想睁开眼,可是睁开眼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于是他只好再次把眼睛闭上。

也有时,这样的事情会在梦境里出现:罗慕卢斯把画笔和茶杯摔在罗维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蛋,滚得远远的,不要糟蹋费里西安诺的名声。罗维诺已经忘了该怎么哭泣,或者说哭泣已经被他踢出本能。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任凭颜料和茶水溅到自己身上,那些就是他彩色的泪水。安东尼奥想要把他拉走,可是罗维诺像座山似的,怎么也拉不动。

他怎么也不能动摇那个沉重的灵魂。

然后梦醒了,安东尼奥不敢去回味这个噩梦。他侧过身去,耳畔是罗维诺浅浅的呼吸声。

 

安东尼奥常在这样的恐惧和犹豫中惶惶不安。他觉得自己毁了罗维诺。罗维诺已经不再写作,或画画,或做饭,不再做任何那些事情。罗维诺成为了他的人,而改变的失去的东西,一切代价都无法挽回。

 

罗维诺,你恨我吗?安东尼奥这样问。

不。罗维诺这样回答。

罗维诺的回答干脆得让人不安。安东尼奥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恨呢,还是不愿意去恨呢,也或许是他根本没有深思这个问题。

 

他带罗维诺去散心。他们开着破破烂烂的车,从那不勒斯一路开到罗马,在并不宽敞的车厢里接吻做爱。美好的景色能暂时缓解罗维诺心头的伤感,爱欲也是。哗啦啦的树叶从后座飘进车窗,落在罗维诺脸上,林间透过的阳光在他脸上映出斑驳的影。

 

“我突然发现,让灵魂化作卑微的一颗沙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才是最好的选择。”罗维诺突然说。安东尼奥不解地看着他。此时,他心爱的人站在露天的天然池塘里,他趴在岸边,任凭由于深长而显出天蓝的湖水摇曳自己的身形。

“为什么?亲爱的,它们不好,它们太卑微了,而且会迷住眼睛。”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沙粒。”罗维诺说。他闭上眼睛,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明亮的棕黄色,“因为沙粒很多,大家都是沙粒,所以大家就不会讨厌和憎恨彼此了。大家都小,大家都脏,所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了。迷住眼睛也很不错,你倒提醒了我。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很想狠狠地戳瞎那些杂种的眼睛。他们不配看清这个世界。”

他们自然也从未看清这个世界。

 

但,这也是罗维诺最后一次完整而长久地看到这个世界了。几个月后他染上了风寒,当时挺流行的病。安东尼奥给老头和费里西安诺写信的时候,他们正在离城区三十公里的小镇办画展。尽管安东尼奥故意将情况描述得比真实情况严重,可是他们仍没能及时收到消息,直到两周后才得以回国。而就在画展结束的那天,罗维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罗维诺走后,安东尼奥觉得自己比预想中还要平静。仿佛经历了未婚妻和母亲的死亡后,没有任何永恒的离开能够困扰他。

人活到一定程度,或许连死亡也可以习惯吧。

这是罗维诺曾经写过的句子。安东尼奥记得,他记得很清楚。但他无法强迫自己去大哭一场,或者是歇斯底里地摧毁这座房子。

罗维诺的生命是一阵悠远的长风,它从那不勒斯的林间吹来,带着比阳光还要凛冽的温度,干涸了安东尼奥眼眶里还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水。

 

整理罗维诺生前遗物的时候,安东尼奥从他乱糟糟的抽屉底层翻出一张纸条:

也许我爱他。他是唯一的那个人。因而我别无选择。

 

 

尾声

 

亲爱的读者,这就是安东尼奥的故事,他早年在意大利的往事。

诚然如此,安东尼奥的书有个特点,就是在每本里面都不出意外的会塑造一个早熟的孩子的形象,他们性格各不相同。很多人都惊异于他对于这个形象塑造的逼真。比如你们所熟悉的故事里的迪亚斯,阿隆索,雷纳尔……而这些孩子的原型毫无疑问都来自一个意大利男孩——罗维诺·瓦尔加斯——除了安东尼奥,无人爱他。

我是安东尼奥一生中收过的唯一一个学生。众所周知,我是个Omega,当初他收我为徒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所以他告诉了我这个故事。他说他觉得仿佛可以从我身上寻觅到曾经的罗维诺的影子。实则不然,我自认为不过是个故作优雅的假面人罢了。而安东尼奥没有对我表示过失望。我和他之间很清白。在罗维诺之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和能力去爱上另外一个人。

 

三十八岁那年,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利埃多和他唯一的夫人,我的师母,伊莎贝拉结婚。伊莎贝拉是他的读者,也很欣赏安东尼奥的气质和才华,他们相敬如宾。安东尼奥的一生没有子嗣,我是他惟一的后人,为此,他曾反复叮嘱我,在他死后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公布于众。所以,如他所言,在安东尼奥逝去三年之际,我有义务和责任告诉你们这些。令人感到戏剧性的是,他死在罗维诺的生日。

我也已到了人生风烛残年之时。令人庆幸的是我很爱我的丈夫,他也很爱我。我没有见过罗维诺·瓦尔加斯,但我可以从安东尼奥的描述中捕捉到他的形象。因此我给我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罗维诺。

愿这个世界祝福他。因为安东尼奥生前提及罗维诺时总和我说一句话。他说,罗维诺死于他杀。

 

 

查瑞拉·鲁伊斯

1983.3.17

佛罗伦萨城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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