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硒老锣你们是真的爱了

自闭人士

【独伊】荒岛图书馆

祝深杏生日快乐!

有点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他的才好……所以还是祝你快乐,祝你幸福!


荒岛图书馆


凌晨时分走出大学城,就像从银河万里掉入了夜空寂寥。悄无声息的郊区连几盏路灯都吝啬。卷着潮气的风拍打在脸上,遥远的星猝不及防地刺入瞳孔。盛大的人间在邀请你迷路。 

路德维希仰头,长呼了一口气。 

临近毕业,众人都为论文忙得焦头烂额,图书馆实在人满为患。路德维希喜静,不愿夹在人群中。离开学校是临时起意,但既然已经走出,他只能顺着手机上的导航,去找这郊区中心唯一的图书馆。 

街旁,勉强果腹的流浪汉叼着狗尾巴草儿哼歌。 


图书馆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荒岛。 

他最后还是找到了,图书馆坐落在一片小树林边上,看起来不大,四周没有其他建筑,只有空落落的大路,和荒岛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 

路德维希推门走进。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橙黄色的光晕溢满了整个房间,将酷暑之夜的热气全部挤走,恰到好处地保留了那几分温暖。静谧的,甚至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极目所见是几排巨大的书架,书架旁边有几套桌椅,是供人坐着休息的。 

老板娘是个中年女子,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看起来有些倦意。她见到路德维希就抬起头来,指着一旁的咖啡机做口型:要喝吗? 

这大概是图书馆收入的一部分。路德维希点头,付了钱。 

咖啡机咕噜咕噜地转,最后倒出一大杯来。老板娘把杯子递过去,路德维希道谢。 

老板娘又做口型道,轻一点,里面有人睡觉。 

确实有个人在睡觉,那人趴在桌上,巨大的耳机遮住了小半张脸,另外大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从发型来判断,约莫是一个男性。看不出年龄。 

路德维希把东西放在另一张小桌上,钻进了书架之中。十分钟后他捧着几本书又回来,却发现那个睡觉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并且坐在了自己对面。 

来人眯起眼睛和他打招呼:“嗨。” 

路德维希以为自己动作挺轻的:“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吗?” 

那人说:“没有。” 

于是路德维希就认识了费里西安诺,图书馆常客,动辄就往这里跑,搞得老板娘和其他客人都熟识他。 

路德维希和他搭话:“估计这里的大部分书,你都翻过吧。” 

费里西安诺:“你可能搞错了?我从不在这里看书。” 

路德维希奇道:“那你来这干什么?” 

费里西安诺眨眨眼:“思考。” 

路德维希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装束,一件清爽的皮夹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带,连简单的小包或者皮夹子,似乎也不在身边。他身上可能只有几把零钱。 

这么一看,这玄之又玄的话,似乎得到了一点证实。 

费里西安诺好像是嗜睡。没和路德维希聊几句,他就又趴在桌上打盹。屋顶的灯为他身上盖一层薄被。路德维希这才得到机会稍微放肆地观察他,费里西安诺长得标致,线条柔和,不知道在学校是不是也算个社交宠儿。唯一一点就是瘦得令人有点心疼,路德维希怀疑他那肩胛骨似乎要把夹克刺穿。 

此后三天,路德维希每晚都来荒岛咖啡馆,每天都见到费里西安诺。每天的费里西安诺都和前一天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路德维希安静地搞他的论文,费里西安诺坐在他对面,戴着耳机打盹。

然而第四天,费里西安诺没有来。 

路德维希难得一个字也不想写。他把文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末了掏出手机,您的好友基尔伯特发来一条消息。 

基尔伯特:听你室友说你又不在,你在哪儿呢? 

路德维希:学校外面,图书馆。 

基尔伯特:真的在图书馆?不是在什么娱乐场所吧。 

路德维希扶额回复:别调侃了,在图书馆,交了个朋友。 

基尔伯特:哦,原来是朋友啊……! 

路德维希从兄长的语气中感到不明的意味。看来对方又想多了。于是路德维希准备解释几句,说明一下他和费里西安诺才认识三天,基尔伯特这样的的语气让人很不适。但他的目光在“朋友”二字上停留片刻,突然又觉得无比尴尬。 

他想,不过才认识三天,费里西安诺会把他当朋友吗? 

他在脑子里盘问了一圈,这才发现一个令人后背发凉的事实。虽然三天里看起来和费里西安诺无话不谈交流甚欢,但是关于费里西安诺稍微私密一点儿的信息,从家庭,学校,年龄,到个人爱好,自己完全都一无所知。费里西安诺姓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很有可能自己没有开口问,也很有可能问了,却都没费里西安诺把话题转移了去。 

路德维希被自己狠狠惊醒,动手把回复栏里的字母全部删除。他本来想好好解释一下,末了他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要解释。毕竟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错误的开始。 

人生在世,每个人总会认识那么一两个人,见了面也就罢,一两天不见,就觉得时光霎那间倒流回几千年前的遍地荒芜,寂寥如许,山河日月都没了滋味。 

好在费里西安诺只缺席了一天,隔天他又出现了,这次他看上去憔悴了些,趿拉着皮鞋,外套皱巴巴地黏在身上。他有些抱歉地解释说:“不好意思啊,前两天查房比较紧,没有逃出来。” 

路德维希疑惑:“你们那里宿管这么严的吗?” 

“不是宿管。”费里西安诺就认真地纠正他,“是护士。” 

路德维希一震。 

于是他更仔细打量起对方来。费里西安诺眼底挂着淡淡的黑眼圈,领口没有翻好的地方漏出一截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过一两天,他却觉得费里西安诺肯定更瘦了。 

“为什么不好好在医院里躺着?”路德维希问,“我送你回去。” 

“不要,那里好无聊。”费里西安诺耸耸肩,百无聊赖道,“护士长得凶巴巴的,又没有人陪我说话。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让我哥哥代替我躺在床上,肯定不会穿帮。”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路德维追问。 

“我喜欢这里的香气。”费里西安诺说。他把脑袋靠在桌上,灯光在他眼睛里亮晶晶地闪动,“有一种木头的香味。你闻得到吗? 

路德维希没有闻到。他努力使自己的感官放大,想象着高大的书架和桌椅散发出好闻的木系的芬芳,但是他闻到的只有一些淡淡的油漆味,混着门口咖啡机里淡淡的咖啡香。 

“你也闻不到啊……”费里西安诺有些失望,“好像这里只有我能够感觉得到。我问过其他人,他们也说没有。” 

路德维希想说他可能弄错了。但是思考几番还是没有说出口。真奇怪。他平日里都是一个不能更讲究的人,甚至有点吹毛求疵,锱铢必较,但是此情此景,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昨天是不是让你久等了,抱歉。”费里西安诺突然说。语气笃定得就好像他一定知道昨天路德维希在这儿等了多久。 

“不……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和哥哥打了一个赌,就赌你会不会来。”费里西安诺就笑得特别开心,“所以我赌赢了,你昨天来了,对吗?而且你今天也来了,我一打开门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敲键盘的声音。”费里西安诺得意道,“你按空格键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停顿。” 

路德维希觉得此人总能戳中自己的好奇之处:“你是怎么听到的?你平时不是喜欢戴着耳机吗?” 

费里西安诺就把自己的耳机线拽给路德维希看。那是一根短短的黑色耳机线,一头连着耳机,另一头的插头处却是空着的,既没有插在手机,也没有插在MP3上。 

路德维希突然觉得哭笑不得,但随即又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费里西安诺这个人啊,别人以为他在熟睡,其实他只是在闻桌上好闻的香气;别人以为他在听音乐,其实他的耳机里什么都没有。周围发生了什么,谁来了谁又走,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说。 

费里西安诺相信缘分,相信命运,但不相信随波逐流。他和他哥哥不一样,但他们最后都能以最理想的方式生活。能主宰他的人还没有出生,而他之所以愿意乘着上帝的小船,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最后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路德维希最后还是上交了论文。临行前,他向费里西安诺索要联系方式。“电话……或者邮箱?都可以。”他不自在地转着手中的笔,往日不常见的窘迫攀上他的眼角。 

费里西安诺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嘘——”他说,“别去想这些扫兴的事情。” 

路德维希诧异地挑眉。 

“我不喜欢人为地联系两个人的命运。”费里西安诺狡黠地笑着,“你不必试探。从此以后,你拨打的每个电话都是我的号码,发出的每封邮件都指向我的所在——我要和你打赌,就看你信不信。我喜欢打赌。” 

路德维希就信了。 

这附近确实有一家医院,路德维希曾经想要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费里西安诺这个人,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因为他并不知道费里西安诺究竟姓什么。于是也就更没有机会旁敲侧击地打探他的病情。其实不用打探,路德维希觉得自己猜得出来。 

也许自始至终,我看到的只是他的一缕灵魂。路德维希恍然想道,也或许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回到了学校。直到快要放假,他都没有再见到费里西安诺。 

也许他哥哥代替他躺着,结果被护士扎了针,穿帮了。他又想道,也或许出来走走,他的心情有所好转,他很快就可以出院。 


直到放假那天,路德维希提着箱子从校门口走出来。路过拐角的时候,他听见一个抱怨声: 

“你他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了!” 

“再等一下,半小时……” 

于是路德维希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费里西安诺的声音。 


——我在荒岛图书馆的每一次相遇,最终都会指向重逢。 


“故弄玄虚。”路德维希有些好气又好笑地想。他在那拐角处磨蹭了片刻,才缓缓绕了过去。 

“路德!!”一个欢快的声音立即扑了过来,“我只是出来散个步,没想到就见到你了,真巧!” 

“你看。”他接着得意洋洋地补充道,“我就说,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傻子,我真是个傻子吧。路德维希想。但他没说出来。他拍拍费里西安诺的肩膀,“是啊,好久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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